按申不害的解释,“阴术”是君主的专有物,是驾驭驱使臣下的方法。“法”和阳术是公开的,是臣民的行动准则,而阴术却是隐藏在君主心中,专门对付大臣的。

早期法家尹文子曾说:“法不足以治则用术”,“术者,人君之所密用,群下不可妄窥。”

法不够用了,无效了,就来阴的,这就是所谓的“阴术”。阴术这个宝贝只能是主子偷着使用,决不允许臣下窥探它的秘密。

术就是君主深藏在心中,暗中审查和控制群臣的手段。一句话,阴术就是统治者玩儿的阴谋诡计、特务手段。

历代统治者都特别喜欢这个阴术,很多皇帝乐此不疲。最典型的是清朝的雍正皇帝。

雍正标榜自己“朕励精图治,耳目甚广”,所谓“耳目甚广”就是特务甚多。为了实行特务统治,雍正专门设立了一个特务机构,叫“缇骑”,就像明代的东厂。缇骑的骑士专门在暗中监视大臣,事无巨细,都向雍正汇报。因此大臣的言谈举止,甚至生活细节都逃不过雍正的眼睛。例如一年元旦,状元王云锦在家里打牌,不知怎么丢了一张,怎么找也找不到。第二天上朝,雍正问他元旦都有什么活动。他从实回奏,说在家里打牌。雍正听后点头,表扬他不欺君,不愧为状元郎,说着随手从袖中掏出一张牌递给他。王云锦一看,正是丢失的那一张,顿时惊出一身冷汗,心想万一撒了谎,后果不堪设想。还有一位官员因雍正要召见,上街买了顶新帽子。第二天上朝拜见雍正,脱帽谢恩时,雍正笑着对他说:“小心点,别弄脏了新买的帽子!”这个官员顿时吓出一身冷汗。

这就是申不害所谓的阴术。通过这种特务手段,搞得臣子小心翼翼,噤若寒蝉,皇帝的位置才能牢牢靠靠。因此,有人评价申不害的阴术是“杀气与诡秘皆存,人辄怀畏惧之心”。

这里要澄清一个误会,说申不害变法强调术,不是说他只讲术。战国时期的变法,都包含四大改革: 剥夺贵族特权、奖励农耕、整顿吏治、强大国防。四大改革的总目标就是富国强兵。无论李悝变法、商鞅变法、吴起变法都体现了这四大改革,申不害的改革,同样体现于这几方面。

特别值得指出的是,申不害的军事改革。他主动向韩昭王请缨担任上将军,主持军事改革。他发挥韩国传统兵器工业的优势,使韩国成为天下第一的兵器制造大国。韩国出产天下最厉害的强弓劲弩。当时人苏秦曾夸赞说:“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”。据苏秦的描绘,这种强弓硬弩 “远者括蔽洞胸,近者镝弇心””。(《史记·苏秦列传》)

远能射穿胸膛,近能击碎心脏。

除此以外,韩国出产的剑也异常锋利,皆能“陆断牛马,水截鹄雁”, “当敌则斩坚甲铁幕”。_《史记·苏秦列传》

陆地上能将牛马斩为两段,水面上能迅速击落鸿雁,和敌人作战则能斩断敌方的坚硬的盔甲和铁幕。

前面讲魏国的时候谈到吴起训练的特种兵武卒,使用射程800米的弩,就产自韩国。最近在秦皇陵兵马俑坑里发现的硬弩,射程竟然是现代俄式AK步枪的2倍。俄式AK系列步枪射程是300米左右。秦皇陵新发现的射程600米的弩,也应该产自韩国。

申不害在韩国推行的改革长达15年,确实如《史记》所说成效显著。但申不害的变法也有严重弊端。他确实过于强调“术”的作用,甚至认为“术”作为手段比制度建设更具有决定性。这种倾向必然地产生了三个后果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