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渐冷,收到母亲从老家寄来的一床棉花被,用的全是新棉花,足足有六七斤重,拿在手里沉甸甸的。我把脸埋进母亲缝制的新棉被里,那棉花的清香、阳光的味道、母爱的味道,让我沉醉。
今年初秋,母亲在我这儿小住。当她“巡视”到我的卧室时就嚷了起来:“你看你,这么薄的被子,冬天怎么过。”我说:“天冷的时候,就到市场里买一床。”母亲说:“现在的被子,中看不中用,哪有自己缝制的暖和养人,我回去就给你打一床寄来。”母亲岁数大了,怎能让她为我操劳?但我也深知母亲的脾气,只好由她。
小时候,每到冬天,母亲都要拆洗被子,被套放在太阳下晒,被里、被面洗净后还要浆一遍,上浆后的被子耐脏,硬挺,有股淡淡的米香。等到太阳快要下山,母亲就在院子里支起两块床板,按被里、被套、被面平铺好,再将被里与被面相互交叠,母亲拿出专门缝被子的长针、棉线,戴着顶针,开始缝被子。母亲缝的被子针脚整齐漂亮,线头都隐藏在被里,表面一点也看不出来。
结婚那年,母亲特意种了半亩棉花,棉花成熟了,母亲精心挑选好棉花,收集起来为我做棉被。母亲多方打听,请了个弹棉花的师傅,为我弹了八床新被套。之后又买来纯棉的被里被面,她说纯棉的不伤皮肤,贴身,盖着暖和。那时,母亲已经老了,眼花了,穿针很费劲,每次穿针都要把手举得很高,眯着眼,好几次才能穿上。穿好了针,母亲就埋下头来缝好一段,不一会儿,被面上就形成一条游走的直线。母亲做这件事很快乐,甚至还哼着小曲儿,能为儿女付出让她觉得很幸福。
我将母亲新做的棉被摊开,像一团温柔的花朵覆盖了整个床面。想想母亲已是七十岁的人了,身体大不如从前,要缝制这一床被子不知费了多少辛苦。夜里,盖着母亲新做的棉被,一种贴心的暖意一下子将我包裹起来。沉醉在这无边的温暖里,不知何时,有泪悄然滑过我的脸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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